陆中内并不如我想象般,被丝茧包裹得透不进光。房顶上、路边,所有的灯都打开着,橘色的灯光将陆中映得金碧辉煌。德式风格的教学楼灯火通明,门口有三四只触手怪游荡,如魔女的宫殿一般。我们这群人倒像是去讨伐魔女的勇者,只是一位伪装着的魔王混在了里面。
“陈芷,这条路一年前我们一起走过的。”在沿花园偷偷摸摸地到红楼的路上,我打破了沉默。陈芷局促不安,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曾几何时,我们三人一同走过这条路。不过那时的我们坦坦荡荡,开开心心,全然不如现在这般为了规避触手怪而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回想起来,那也许是我高中阶段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放学后,我们三个人肩并肩,一齐从这条小道往校门去。穿梭在小花园中,我们三人在橘黄色的温暖的路灯下谈天说地,到了校门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这段短暂而快乐的回家时光是我无聊的省级理科实验班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然而自从高二以来,我刻意疏远陈芷,对她的话不搭不理,以给徐炜更多机会。我们再也没有一起放学回家了。我确信我和陈芷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变成了普通朋友。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我仅和陈芷对上一个眼神,就能看出表面平静的她内心隐藏着的愧疚、疑惑和慌乱呢?
到了红楼,徐炜将我领到了一层的会议室。花甲之年的陈校长正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电视,看到我来,对我和蔼地招了招手。我只好尴尬地咧了咧嘴,勉强做出一个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陈校长,这位神秘的陆中守护者。他从不在校会或大型活动中出现,只在幕后做着决策,将执行的任务交由几位副校长操办。托他的福,陆中基建不断完善,越来越多的大楼被翻新,考上985、211大学的人数也在逐年攀升。
听我爸爸说,陈校长曾经也住在我们的院子里。小时候,我的爷爷作为陈校长的老大哥,带他游遍了整个武汉。后来,爷爷死了,陈校长一家也迁出了院子。再后来,爷爷的跟屁虫变成了现在大名鼎鼎的陈校长,我于是被送到有“熟人”的武汉陆中就读。
“你应该知道‘月人’吧?”陈校长看着我的眼睛,冷不防地问我。
我又想起了那个月圆之夜,文澜对我说过的话,以及我们之间许下的约定。如果文澜所言不假,那么她就是一名来自月球的“月人”。
“邓耀啊,说到底,这件事是我们老一辈造下的孽。”陈校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讲起了我不曾了解的,过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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